战场已沸腾成地狱,夜幕下的卡罗米尔城外化作一片血与火交织的修罗场。狮鹫营与猎豹营虽逐渐压制住拜占庭军,但代价惨烈;拜占庭士兵如困兽犹斗,宁死不退。
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息:血腥、焦糊、汗臭、铁锈与泥腥混杂,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攥紧每个人的喉咙。雪地早已被践踏成泥泞的红黑沼泽,鲜血汇成小溪,在火把的摇曳下反射诡异的光。
士兵们的喘息粗重如野兽,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濒死的绝望。兵器碰撞声密集如暴雨,火星飞溅,犹如夜空坠落的流星雨。
一名狮鹫营的年轻骑士被长矛洞穿,倒地时仍紧握断剑,眼中闪烁着不甘的残光。
一名猎豹营的壮汉被箭矢钉在盾墙上,他嘶吼着欲拔箭,下一瞬却被敌军乱刀砍翻。
拜占庭军同样死伤遍地:一名军官的头盔被战锤砸裂,鲜血与白骨溅洒雪地,他的部下们红着眼,踏过尸体,继续前扑。
后方,曼诺里斯仿佛发狂的老狼,在火光中咆哮:“为了罗马的荣耀!杀光这些狗杂种!”但他的声音已显沙哑,他的兵士疲惫不堪,盾墙摇晃,箭雨稀疏。
利奥波德与泽维尔并肩浴血,他们的剑与斧编织成死亡的旋风。盔甲残破,鲜血顺臂而下,却依旧挺立如两座铁塔。他们的存在,成了战场上最后的灯塔,支撑着士兵的残余斗志。惨叫、怒吼与骨裂声汇成一首狰狞的交响,月光冷冷洒下,影子在雪地里扭曲,仿佛在嘲笑这人间的愚昧与残酷。
僵局持续,忽然—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骤然打破杀戮的单调,如骤雨击打石板,从城门方向传来,伴随着马蹄轰鸣与铠甲铿锵。
福提奥斯率领安托利亚军团,护送着阿格妮一行人赶至。那支队伍如一道寒流涌入战场边缘。
福提奥斯骑在最前,他是一个身材魁伟的中年将领,脸庞如岩石般冷峻,盔甲上刻着安托利亚的太阳徽记。他紧握长枪,眼神锐利如隼,扫视着混乱的战局。他身后,数百名安托利亚士兵列阵整齐,尽管疲惫,但仍气势逼人。盾牌反射着月光,宛若覆满银鳞的铁墙。尘土与旧血斑驳在他们的盔甲上,仿佛往日战斗的伤痕。
队伍中央,阿格妮骑在白马上,深紫色斗篷遮住她苍白的面庞,琥珀色眼眸中满是焦虑与震惊。加布丽娜等亲信紧随其侧,马匹喷吐白雾,蒸汽在夜空中凝结成一团团迷雾。
福提奥斯猛然勒马,长声下令:“列阵!护住夫人!”安托利亚士兵立刻展开盾墙,如同一堵厚重的铁壁,将阿格妮护在身后。火把齐燃,光芒映红他们坚毅的脸庞。空气骤然紧绷,火药味在风中蔓延——新的力量介入,战局即将翻转。
“都给我住手!”阿格妮的声音骤然划破夜空,如一道清亮的雷霆,试图撕裂血与火的喧嚣。她在马背上站直身子,斗篷在风中猎猎翻飞,目光凌厉地扫过双方——拜占庭士兵的盾墙,狮鹫营与猎豹营混乱的厮杀。
“镇压他们,可是你亲自下的命令!你不是担心狮鹫营会袒护猎豹营的那伙新收编的家伙们吗!”曼诺里斯冷若冰霜地回道,话像刀子一样回敲在夜色里。
“可我只是派你去镇压在城里暴动的人,”阿格妮压低声音,眼神里有未及言说的愤懑,“我并没有让你上这里来!你这是借题发挥!”
“但这里藏着那伙叛贼的余孽!锄贼就该斩草除根!”曼诺里斯厉声反驳,语调冷硬,话尾还拖着一丝不屑与讥笑。
阿格妮双手紧攥马缰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:“我是阿格妮·杜卡迪娜!安托利亚大公夫人!曼诺里斯、利奥波德、泽维尔——都立刻停下!这是愚蠢的自杀!这是内耗!”阿格妮的喊声在夜空中回荡,既高贵又悲怆,仿佛要用仅存的尊严压制这场疯狂。
然而,根本没有人听阿格妮。战场已经如失控的野兽